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三百零十九課 令人嚎啕大哭的與令人眉開眼笑的

關燈
第三百零十九課 令人嚎啕大哭的與令人眉開眼笑的

最終, 洛安是被妻子咬醒的。

……這麽說似乎有點歧義,但他的確是被妻子咬醒的,實打實的咬醒, 從枕頭與被子裏迷蒙支起身時, 臉上還帶著半顆明晃晃的牙印。

不,不止半顆,是臉上半顆,脖子上半顆,肩膀被抓開的睡衣裏還印著半顆,鎖骨那邊鑲有紅紅的幾道抓痕。

……看上去怪可憐的, 像是遭遇了大型猛獸襲擊。

但安各一點也不可憐他。對他心軟的下場就是被盤去洞窟裏。

她死死瞪著他,等他的反應。

身上帶著總共一顆半的牙印, 睡衣也穿得松松垮垮, 他略顯茫然地眨了眨眼, 便從層層疊疊的被子中坐起身——那過程絲滑又自然, 就像是他肩上順著動作垂下的長發——

安各完全搞不懂這貨是怎麽從層層疊疊木乃伊繃帶般的包裹裏滑出來的,剛才她拼命用手扯用腳踢用牙咬也撕不開的桎梏, 他輕飄飄一坐就自然滑出了——可能這也是修玄學後會獲得的某種神秘天賦吧?

不,她拒絕深究。

不,她拒絕再次感到“懵懵懂懂滑出來莫名可愛”“其實剛才懵懵懂懂抓著我一起縮去裏面也很可愛”“現在出來後頭發亂亂的披著衣服也亂亂的披著”“這造型怎麽又色又純又可愛的好想再撲過去啃”……不!不!她拒絕腦內的遐想!她要關閉所有屬於成年人的思想彈幕!

並未感知到某人心裏那激烈的且帶顏色的鬥爭,洛安環顧四周, 神情像是剛開機的機器人。

也就是“理智還在緩沖中”。

八天未眠後只睡了幾小時,怎麽可能飽滿睡醒, 這時間放在游戲裏連半格體力都沒恢覆完。

但他很快就看見妻子正坐在距離有些遠的床腳,縮著雙腿, 抱著胳膊,呼哧呼哧喘著氣, 神情宛如炸了毛的大貓——

切切實實炸了毛,那頭手感很好的短發近乎根根分明地豎直了,豎不直的部分則到處亂翹,頑強地用“炸不直也要翹起來”的精神表達自己的怒意。

洛安眨眨眼。

恍惚間似乎看見了昨夜,沙發上,同樣是緊抱胳膊的姿勢,同樣是頑強翹起的頭毛,同樣是怒氣沖沖的神情……不,這裏有些微妙的不同,比起昨夜,她此時的“怒氣”更紅。

比起單純的憤怒,更像是因為別的什麽情緒感到惱火……

“你還看?還看?還敢看?!”

妻子緊緊鎖在胸前的手迅速繞去了背後,捂住別的地方——

“不準再抽了!大早上的,女兒還在樓上睡覺,不準這麽抽!捏也不行!摸摸更不行!”

洛安不明白她在激動地反駁什麽。

而且她反駁的意志明顯也不是很堅定,如果“堅決不行”,何必要一邊捂緊一邊偷偷往他這裏擠。

或許是註意到了他落到自己身上的眼神,安各又小聲嘀咕:

“你以為我是誰,青春期的少女嗎,才不會因為這種小事畏懼退縮,不就是被拍了一下……”

什麽小事?

她究竟發生了什麽?

洛安困惑地搖了搖頭,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室內窗簾半開,晨光熹微,穿著睡裙的妻子依舊帶著一層朦朧柔和的重影。

那條及膝睡裙的長度實在太微妙,洛安的眼神忍不住一直在上面來回漂移,不管是膝蓋屈起的角度還是大腿下的……

唔,大抵還是某種夢境吧。

他依稀記得自己是一個人回家睡覺的,而這人遠在城市另一端的酒店裏歡快沈迷派對,怎麽也不可能突然出現在自己床上,穿著自己偏好的那種迷你睡裙,露出這種“雖然有點惱怒但你要是真的過來這樣那樣我也絕不反對嗷”的神情。

話說他昨晚還做了個怪夢,夢見妻子一改豹裏豹氣的作風,面對他屢次的肆意妄為一點也沒發火,鼓著臉任搓任揉,早上被盤進被窩深處時還憋了好久的氣,直到呼吸困難且被反覆拍拍(某處)才開始張嘴亂咬——

但那也只是輕咬,她甚至沒伸腳踹。

真是個不符合常理的怪夢,妻子怎麽會這樣好脾氣,現在又欲言又止地蹭過來……

哦。

看來他依舊在夢裏,沒醒。

洛安便直接道:“豹豹,過來,再讓我摸摸你。”

——只這一句話,安各就明白了,這破爛壓根還沒睡醒。

她一下就癟了氣。

……那沒睡醒還能怎麽辦,總不能把他打醒吧,重度缺少睡眠本來就可憐,剛補了幾小時的覺就被咬醒更可憐……

說著不心軟,還是心軟了,她認命地挨過去,被重新抱緊。

對象蹭了蹭她的臉,又摸了摸她的頭,把炸起的頭毛挨個梳順往下壓住後,他再次倒下去。

安各眼睜睜看著這人在三秒內重新裹入枕頭和被子組成的迷宮,又在五秒後合上雙眼,睫毛像把撩過門鎖的扇子。

剛剛要隱隱打開,現在又“啪”一聲關上,撩人卻果斷。

……他豹豹的。

枉費我今早特意換的裙子又泡了一把帶精油的澡,還有特意去洛洛房間檢查一番,確認這小屁孩會呼哧哧睡到中午來著……

雖然做完這些再回到臥室的她完全沈迷於老婆的奇怪睡相,把“等他醒來就熱情勾搭然後熱情貼貼,再於關鍵時刻一腳踹開以示教訓,告訴他要麽把這幾天受的苦交代清楚要麽就別想上床繼續”等心思拋之腦後……

咳。

算了。

睡吧睡吧,既然他這麽困,今早所有的破事我就當沒發生過,等他睡熟了我再起床去……

“咦。”

可她打算偃旗息鼓了,對象卻沒有。

他閉著眼,放在她腰上的手又滑了滑,突然喃喃出聲:“手感怎麽不太對……”

廢話,前天剛訂制的手工真絲睡裙,沒系帶沒松緊繩一掀就能掀開,她第一眼就相中的新戰袍……手感能不好嗎。

對象出差七天,出差前他們倆大吵了一架,之前的夜生活又屢次不太和諧,四舍五入她一個月沒過夫妻生活了……更何況這幾天洛洛寶貝夜夜擠到身邊要跟她一起睡覺,九、十點終於把小孩哄睡著了,她這個習慣熬夜的大人卻只能幹瞪著眼……

睡著的孩子靠得這麽近,她又不能靠看成人漫畫小說打發睡前時間,更不能看劇看電影發出聲響。

所以就只能琢磨些有的沒的,再買些有的沒的……咳。

此時安各有些緊張,更有些得意。

感覺到“我使對象流連忘返”總是會令人得意的。

她早就註意到他一醒來眼神就往自己的新睡裙上面瞄,哪怕懵懵懂懂也被吸引得移不開視線,肯定覺得她性感又迷人,現在更是摩挲著她的裙子說——

“太滑了。”

安各聽到他嘟噥:“夢裏的好假。怎麽比現實的豹豹手感還軟。”

安各:“……”

滿心得意與柔軟蕩然無存,安各一張嘴啃了上去。

“你說誰比誰手感好?啊?!”

【五分鐘後】

頂著兩顆半牙印、四道抓痕,再次從床上坐起的洛安終於清醒了。

百分之百的清醒,並百分之百地理清了自己之前究竟做了怎樣的蠢事,說了怎樣的蠢話……

在豹豹依舊激憤無比的攻擊下,他迅速低了頭。

“別咬了,別咬了……我剛才說錯話……”

“說錯話?我看你是一時不慎說出了實話!平時嫌棄我摸著不夠軟啊是不是,覺得夢裏的我比現實的我更可愛是不是——”

可夢裏的你不就是現實的你,我以前也從未做過這種誇張的夢啊。

洛安一邊舉起手臂擋住她的抓撓一邊往後退——雖然真讓她抓到也不會出什麽大事,但豹豹之前到處亂啃亂抓已經把他僅剩的睡衣衣扣拽得搖搖欲墜了——

他此時絕對、絕對、絕對不能被拽去上衣。

……從昨夜到今晨,他一時失察對妻子做出的種種行為已經夠糟糕了,所以唯獨最後這一項絕對不能——

“你還躲?你還敢躲?躲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不準躲——洛·安!”

望著在床沿邊搖搖欲墜的破爛,安各猛地拔高嗓音:“你再往後退一下試試!”

洛安條件反射地一僵,手臂狼狽地往後一撐,立刻失去平衡。

安各滿心都是“這睡眠不足的笨蛋為了躲我寧肯摔下床”,又氣又急地沖過去拽他——

他們在這一刻誰都沒能細想:某人是否擁有卓越的反應能力來避免摔倒,而某人是否擁有遠超常人的卓越手勁。

僵住的洛安被妻子惡狠狠地拽了回去,最後一顆扣子嘎嘣斷開,被折磨了一早上的睡衣全面大敞。

洛安甚至沒辦法及時抓住衣服合攏——安各氣急時拽他衣服的力道用得太大了,他們兩個人反方向摔去了床的另一邊,他不得不立刻撐出雙臂以免自己的體重壓痛她——

於是安各直面了這一幕。

上方,撐起的雙臂,敞開的睡衣,一覽無遺的……

疤痕。

新鮮的傷疤,剛長出的粉色肉痕,但彌補不了那可怖的長度——

自前胸向下,劃開腰側,又在小腹留下一道深重的刀口。

剛長好的傷疤並沒有流血,也不需要紗布與藥膏緩解。

但這道痕跡足夠深,足夠長,足夠強烈地映入安各的眼簾。

她的嘴唇哆嗦起來,潮紅的臉頰瞬間煞白。

洛安……洛安悔得恨不得穿越回24小時前錘死腦子發暈的自己,傷口還沒愈合好為什麽就急著回家洗澡睡覺,還不如去外面開個房睡24小時等徹底愈合了再回來……不,即使他回家洗澡睡覺,不招惹妻子做出種種過分行為也不會令她氣成這樣伸手亂拽……

洛安一點點收回手臂,坐起身,又低下頭。

他合緊了自己沒扣子的上衣,盡管此刻遮掩只是亡羊補牢而已。

“豹豹……很抱歉……”

妻子沒說話,她同樣坐起身,低下了頭。

該說什麽很抱歉?昨晚亂摸你頭很抱歉?今早差點把你悶死很抱歉?在不合時宜的時間地點未經過你的同意就亂摸亂捏亂拍更需要道歉——

如果洛安真的只是一臺機器人,那此刻一定充斥著滿腦子的404紅字警告。

死寂的沈默維持了數秒。

他想道歉的、需要道歉的、絕對必須道歉的東西太多太多,一時說不出什麽——

最後只能幹巴巴擠出一句:

“我發誓我沒做過什麽摸你的夢,豹豹。我只做過你和其他人開開心心在一起把我遠遠甩開的夢,根本就沒摸過夢裏的你……所以我從未比較過‘夢裏的你’與‘現實的你’之間的手感差距,真的。”

安各:“……”

“豹豹,我保證,我絕對絕對沒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幻想過什麽帶顏色的內容……作為天師我是完全可以在做夢時維持識海清明的……剛剛……昨晚……實在是因為我……我……對不起……非常對不起……”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下次我出差回來,不管多累多不清醒,一定會去酒店開房,絕對不會回家給你添麻煩。”

安各……安各恨不得錘死他算了。

添麻煩?添麻煩?你出差回來後累成這樣,清醒後的第一反應是怕給我添麻煩??

你究竟明不明白——要我反覆說多少遍你才能搞清楚——我——你——

精心準備的漂亮睡裙上,安各攥緊了拳頭。

洛安感應到了妻子空前劇烈的怒火。他無比愧疚地往她那邊湊了湊。

要打要罵都隨便,他又讓她擔心又讓她生氣的活該受教訓,神智不清時回到家裏就是大錯特錯,明明理智地在外面睡上一天就什麽事都不會有了……

傷疤也好,疲勞也好,這是他的工作負擔。

天師的工作哪有不受傷的,又哪有能早起早睡不熬夜通宵的——

他只是之前休養療傷太久,又闊別這“以一個人類的身份做天師”的狀態太久,有些不習慣,才會疏忽大意,暴露了這些負擔。

工作負擔就不應該帶回家裏,讓另一個人被迫承擔。

“豹豹,對不起。”

一言不發,她舉起了那顆攥得死緊的拳頭。

洛安甚至擔心她會不會把自己的掌心掐出血來:拳頭上的青筋爆得太可怖了。

但他自認沒資格打斷她,只是安靜地任由這一拳錘過來。

可這一拳在一指外定住。

再打開。

“……豹豹?”

沒有叱責,沒有怒罵,更沒有任何被擊中的力道。

她平平地舒展著手掌,然後將掌紋貼上了他的疤痕。

很輕,很緩。

她把手貼上去。

也一點點把臉貼上去。

洛安詫異又疑惑,可當她的臉頰貼近時,他突然意識到什麽,趕緊伸手止住了——

他捧起她低垂的臉,清晰看見一雙格外透亮的眼睛。

灌滿了焦躁、郁悶、無法宣洩的狂怒。

但格外、格外地澄澈明亮——因為那雙眼睛同時盈滿了淚水,被激烈的情緒燙熱的淚水,蓄積在她的眼睛裏,像是一塊即將被太陽燒化的凸透鏡,明明到了極限,卻還死撐著不願意滴落半點。

洛安啞然。

【既然你覺得讓我看見是添麻煩,那我也絕對絕對不再對著你哭,因為這也是添麻煩。】

——她沒有把這話切實說出來,因為僅僅抑制眼淚就需要咬緊雙唇,任何一點點的開啟都會帶來決堤的危險,更何況,帶著哭腔放狠話沒有一丁點的威懾力。

可洛安看清了她想說什麽。

真奇怪啊,他明明沒有特意打開陰陽眼,直視著她時卻依舊能看清她真正想訴說的……

因為是夫妻。

因為一起走過這麽多事,這麽多年。

所以才更應該……

洛安終於明白了。

繞過崎嶇的心理,繞過扭曲的根系,繞過前幾十年的人生裏他積累起的思維定勢,——

他明白了,自己真正需要向她訴說的道歉是什麽東西。

這些天來他不眠不休疲憊不堪的真正原因。

“豹豹……我回來晚了,很抱歉。這段時間,我真的很想你。所以,再讓我多麻煩你一下——我想再抱抱你。”

就和昨夜一樣,她皺起鼻子,扁起了嘴。

但淚水劈裏啪啦地從她的臉上砸下來。

“我……明明特意……買了一條新睡裙……都怪你……”

她抱緊了他:“哭臟了你就幫我洗幹凈……”

洛安松了口氣,他抹幹她的眼淚,發現抹不幹後又想直接俯下去親——可不讓親,妻子貼得死緊,臉頰就像沾了強力膠般死死黏在他的傷疤上,仿佛對著這條疤痕哭出一段鹽水河能讓它徹底覆原似的。

洛安手足無措,只好滿口答應:“好的好的,我一定洗幹凈。”

“不行!你不準靠近……洗衣機……家務也……”

“好的好的,我什麽也不做,全交給你照顧了。”

“……不準……不準說……添麻煩!添麻煩……添麻煩……又不是陌生人……為什麽要說添麻煩……”

讓你半夜睡不著等在沙發上,又讓你清早被氣醒到處折騰,現在直接讓你難過哭了……怎麽叫沒添麻煩啊。

可以快速痊愈的傷口,可以一覺覆原的理智,這種東西為什麽要暴露在妻子面前,讓她憂心焦慮或難過呢?

他想照顧好她,又已經明白了,離開她時如果想照顧好她,就一定要確切地告訴她“我一切都好”,讓她放心。

……可還是失敗了,可惡的女奴,可惡的怨鬼尖叫……

“嗚……你怎麽不說話……你又覺得暴露出來很糟糕了,又覺得麻煩我了是不是——你——哇——我明明是你老婆——哇啊啊——”

洛安無奈又心疼,卻也完全明白了她委屈難過的原因,實在說不出半句反駁。

既然他的不願暴露被她解讀為“不夠親近”……

“豹豹,我絕沒有那些意思。我只是擔心這些事說出來會讓你難過,而你……”

果然難過成這樣了。

哇哇的,還一抽一抽。

洛安摸了摸她的頭,又下意識頓住。

“你繼續摸啊!”豹豹用“再摸就打斷你的手”的氣勢大哭,“我又沒不讓你摸!你想摸就摸嘛!憑什麽退回去——都不問問我意見嗎?!”

不退不退,洛安趕緊把手放回去摸摸。

“嗚嗚嗚——哇——嗚嗚——你憑什麽——認為我不在家——我發現不了——我明明就——”

她哭到最後,抽噎得很嚴重,說話結結巴巴的,卻還能氣勢驚人地豹吼:“我明明就特別特別地想你!想得晚上睡不著覺,只想回家守著玄關等你啊!!”

洛安:“……”

真不愧是她。

洛安不得不偏過頭去。

“你怎麽又——想逃——遮掩——我告訴你不準——不準——什麽事情都要清清楚楚地告訴我——”

哭上頭的豹豹終於肯擡起臉了,因為她要仰頭去抓那個討人厭的破爛,扭過他偏開的頭逼他直視自己,從此以後徹底搞清他所有想隱瞞的低落或不安——

於是洛安被迫捧住臉,轉過來。

安各一楞。

與哭泣的、難過的自己不同,那家夥的眉眼竟然是舒展的,嘴角竟然是上揚的。

“你明明就哭得這麽用力這麽難過,”見她傻住了,他尷尬地輕咳一聲,遮了遮嘴角,“我在這時分外高興地傻笑有點不合時宜,所以才想避開臉側過身……”

安各楞了兩秒,再次哇地一聲嗷了出來。

這次沒有難過了,實打實的被他氣哭。

“你怎麽這樣——你憑什麽——我哭了你還笑——還在笑——”

因為你說特別特別想我,還說昨晚是專門等我。

“我很心疼你,豹豹,咳,我發誓我很心疼你哭,你別哭……”

“說謊!我哭的時候你明明一直在笑,你一點也不心疼我!!”

這下拳頭真的錘過來了,不輕不重的,牙齒也啃了過來。

洛安的肩膀被烙上了第四個半顆牙印,但他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豹豹,你咬棉花糖的力道都比這個重。”

“閉嘴——道歉——現在不需要你繼續坦白!!”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